谢清书瞧着衣袖的针脚,微微的摇头。
她生沈砚舟时难产,老夫人以她需要休养为由将沈砚舟从她身边抱走,直到四岁才松口每月让她带五天,老夫人宠他到了溺爱的地步,为了纠正沈砚舟的一言一行,她耗尽心血,甚至沈砚舟做错一件事,她罚他一棍子就会打自己十棍子,为了照顾发烧昏迷的他几天几夜不合眼。
最终,她的种种努力都比不上温芷兰的一个笑容,一个并不算好的绣工。
她耗尽心力给他绣的衣裳,他一次都没穿过!
她还记得前世病重,她想交代他一些事,不曾想他站在门口,红着一张脸恨恨的看着她,怒道:“你只会教训我,不像芷兰姨娘会夸我,我在你心里既然那么差,你又何必管我,还跟我交代什么后事!你只把我当成争权夺利的工具,根本不爱我!我要芷兰姨娘做我的母亲!”
她从未想过,她的儿子竟然那么恨她!
谢清书眼前浮现出前世自己临死之际,沈砚舟朝她投来厌恶的一眼,病重多日,他未曾来看过她,甚至生怕病气过给了温芷兰,不让温芷兰和她接触。
这样的儿子。。。。。。她又何须替他筹谋。
区区侯府世子的名声。。。。。。
“既然喜欢,就穿着吧。”
对上沈砚舟诧异的目光,谢清书弯了弯唇,“你想做的事,日后我不会再管,我知道府中多了一位表小姐,你喜欢便和她接触,没有关系。”
沈砚舟见惯了谢清书对他严苛,第一次被如此纵容,脸上变的怪异,惊讶的看着她,惊喜和狐疑交织,望着谢清书不管他自顾向前走的背影,忍不住唤道:“母亲。。。。。。”
谢清书已经快步进了城门,没有搭理。
小厮抱着赵景逸上车,沈砚舟看到,瞳孔骤缩,小脸登时不高兴,吼道:“这是谁!你为什么带回来一个比我大的孩子!”
“你是不是……是不……”有别的孩子了!
沈砚舟太闹,若是前世,她必定抱着他好好安抚,可如今谢清书心里只剩下厌烦。
吩咐下人带世子回府,谢清书进了马车放下珠帘,她的手心冒着汗,身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从她懂事起,爹娘就告诉她日后要嫁到侯府,她是被按照侯府当家主母的要求严于律己长大,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规矩,可她的夫君不喜她,成亲多年对她依旧疏离,她的儿女不爱她,只把那外人当成至亲,临了死了,那主母的位置恐怕也让给了旁人!
二十多年苦心经营,全是给他人做的嫁衣!
她这一生何其可笑!
重生回来,她再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,这个累死的侯府主母——摆烂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