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待考察。他稍稍思索一下,下了定论。温锦见他垂着眸,不知在想些什么,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“怎么?”季云渺低头看她。“没什么,看你好像出神了。”温锦答道:“前面好像是座城池,不若去逛逛?”末了,似乎是觉得他会拒绝,又补充了一句:“你的衣服破成这样,正好换身新的。”季云渺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,确实是这样,除尘诀可以除尘但是却补不了衣服,此刻他的衣服比起在冰洞之时除了干净一些,并没有其它区别。于是他点点头,左手摸了摸右臂,率先朝城池迈出一步。温锦见状赶紧跟上。……“瞧一瞧看一看了啊!新鲜出炉的热包子!”“新上的胭脂水粉,小姐夫人要试一下吗?”城池之内,街贩吆喝着。街上热闹得很,人们熙熙攘攘来来往往。小孩跑来跑去,嘻嘻笑闹,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,让人的内心都跟着愉悦起来。温锦和季云渺变幻了容貌,混入人群的队伍四处打量着。“前面有家成衣铺子。”温锦扯了一把季云渺的衣袖,往前指了指。两人刚一进铺子就有人迎了过来,对着他俩就是一顿夸。这二人里,女性衣着华贵气质温婉灵动,男人面容俊朗身姿挺拔,穿的是破了点,看起来像刚打完架。掌柜在两人还在门口之时便将两人打量了一遍,推测女性是哪家的小姐夫人,而男人是她的护卫——是个极具购买力的组合!是以二人一踏进铺子,本来还在柜台里算账的掌柜就亲自迎了上来,对着二人就开始闭眼夸。季云渺冷着一张眉眼,耳中似乎直接摒除了掌柜的话。只是他虽然不吃这套,有人却吃。此刻温锦被夸得嘴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。虽然现在的这张脸不是自己的,但那个女生不喜欢被夸呢?——更何况自己原本的脸比这张更胜数筹。所以当季云渺用目光在店里转了一圈之后,就看见温锦已经在某个柜台前在向他招手了。掌柜正站在温锦身边殷勤地介绍着衣服。季云渺抿抿唇,抬腿向温锦走去。温锦此刻正听老板给她推荐一套裙子,连着搭配裙子的外袍一起摆到她面前让她看。季云渺站在她身边,看了托盘里的裙子一眼,又看了温锦一眼,最后张张嘴又选择闭上。不是给他买衣服吗?自己反倒是先看起来了。温锦正兴致勃勃地摸摸裙子面料,摸摸外袍面料,觉得凡人穿的料子似乎比他们修士用的料子也毫不逊色。她把目光落在季云渺的衣服上,又移回托盘里的衣服上:嗯!比季云渺的衣服料子好得多!她正这样想着,忽然就觉得身边的温度微微有些下降。于是下意识就抬头看,正好撞进季云渺沉沉的眸色里。……她好像忘了一开始是说给季云渺买衣服来着?“抱歉掌柜的,我们先看看给他穿的衣服。”温锦将托盘往掌柜那边推了推,指了指季云渺对掌柜道。掌柜闻言,稍稍愣了一下,但还是面带微笑地唤人将托盘收下,亲自领着温锦和季云渺去另一边。“小姐是想看个什么价位方便说一下吗?”掌柜转进柜台后面,看了一眼季云渺,又将视线落回温锦身上,询问道。温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:“就和刚刚那件衣服差不多的。”这个掌柜真奇怪,刚刚使劲给她介绍贵的,换到这边来反倒问起来要看什么价位的了。殊不知掌柜把她当做了一位给忠心护卫买衣服的小姐,是以问了一句给自己的护卫买什么价位的衣服。这下掌柜停顿的时间更长了一些,季云渺不满地瞥了他一眼,眼底的寒意让他瞬间回神。掌柜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,心说这对主仆真是奇怪,一边从柜台最里面端出一叠托盘来。“二位看看,哪套比较合眼缘。”他将托盘一字排开,展示给温锦和季云渺看。温锦看不明白这些男装,都是黑的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吗?花纹看起来也差不多。“只有黑色吗?”她摸了摸面料,问掌柜。掌柜闻言转身端出来两件白色的来,顺便又排出两套大袖的套装。“小姐您再看一下。”“有你喜欢的吗?”温锦看了看这几套衣服,侧脸抬头问季云渺。季云渺随手指了一套黑色的。温锦点头叫掌柜包起来,继而又转头问他:“你为什么总穿黑色?”她上下看了季云渺一个来回:“我觉得你穿白色也很好看。”“不耐脏。”季云渺垂眸去看柜台上白色的衣服,长睫掩去眼底的神色。“可以用……”温锦本来想说除尘诀,又忽然想起来除尘诀只有步入筑基才能用,而季云渺从练气期拜入师门就受尽欺凌,满身伤痕的时候只有黑色能掩去他衣服上的血迹,于是那三个字就这样卡在喉咙里。“以后不会了。”温锦有些心疼,捏了捏他衣袖下微微颤抖的手指,转身对掌柜说:“这两件白的也包起来。”她的目光落在大袖的套装上,一黑一白,是季云渺从来不会去考虑的款式,因为不方便干活。“这套黑的也一起。”她说着,侧过头来问季云渺:“白的直接换上吧?”季云渺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,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,垂眸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也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,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,他只觉得心里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。他觉得自己有点贱,这个女人虐待了他十年,欺辱了他两年,如今只做了这么点小事就让他动摇了。季云渺眼神暗了暗,按住了心里的那根弦,转身走到内室的屏风后去换衣服。那是套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。宽袍大袖,下摆几乎拖地,他从没穿过这样的衣服,是以有些不习惯,薄唇紧抿着,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略有些忐忑地看着温锦。温锦的眼睛亮了一下。季云渺原本就长得很好看,此刻虽掩去容貌但掩盖不了他本身的五官底子。鼻梁挺直,薄唇紧抿,一身白衣自屏风后面走出,袖袍轻轻飘逸着似山间轻饶的薄雾,阳光透过窗柩洒在他身上,更衬得他肌肤如玉,气质非凡。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他穿黑色窄袖圆领袍时的气质。季云渺见温锦盯着他,有些不自然起来,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摸右手护腕,结果摸了个空,略显尴尬的手揽了揽宽袖。温锦满意地点头,拉着他的胳膊看了又看。季云渺轻咳一声:“还可以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