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北城人尽皆知的痴情种,视妻子林婉为生命。可她却将我们的婚姻当做牢笼,拼命想要挣脱。为此,我们纠缠了整整十年。我将头埋进沙子里,极尽卑微,只求保住她丈夫的名分。她为了摆脱我,小鲜肉换了一个又一个,甚至将他们带到我们的床上,放肆欢愉。原以为我们会就这样互相折磨一辈子。可医生却告诉我说我已经是脑癌晚期,命不久矣。捧着诊断书,回想起这些年经历的种种,只觉得筋疲力尽。于是我做了个决定,和林婉离婚,好好享受自己仅剩的三个月人生……——独自在医院走廊坐了许久之后,我收起那张宣判我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诊断书,失魂落魄回了城郊的别墅。破天荒的,林婉竟然这时候在家。听着房间里渐渐控制不住的声音,心脏像从前无数次那般,划过一阵剧烈的疼痛。而后却又归于平静,只留下唇边那一抹自嘲的苦笑:“这样也好,省得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到处找她。”短暂的犹豫过后,我抬手敲响房门。换做以前,我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她的。她脾气烈,尤其这时候,若是因为被打扰没能尽兴,指定会大发脾气,将那些我费尽心思搜罗回来讨她欢心的古董全都砸得稀巴烂。我心疼自己的心血,更恨自己不能在床上讨得她欢喜愉悦,所以哪怕心痛得快要裂开,双手在墙上砸得鲜血淋漓,也没有打扰过她半分。可现在,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浪费。不知道敲了多久,里头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“怎么?听墙根听得受不了了?”“要不要帮你叫上门服务?”很快,门被拉开,林婉一头秀发凌乱,光洁的额头沁着薄汗,两颊不自然的红晕还未退去,只见她用自己纤细的身子挡在门口,秀眉紧蹙,冰冷的眼神里充斥着厌恶。“林婉,我想跟你谈谈。”虽然早知道她不爱我,可对上她厌恶眼神的瞬间,我的心还是像被钢针狠狠戳中,泛起一阵疼痛,以至于声音习惯性地哽咽,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。“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事!”大抵是看我眼神过于坚决,林婉咬牙切齿威胁后,最终拢紧睡衣下楼,抬脚前还不忘狠狠甩我一记刀眼。“我们离婚吧。”“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,你签字就行。”看着林婉一脸不情愿的在沙发前坐下,我强忍着心中苦涩拿出离婚协议书递过去。林婉却连眼皮都没抬,一双柳叶眉蹙得更紧,绝美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耐烦:“这么多年了,也没点新花样,你难道不觉得无聊吗?裴昭。”“这次我是认真的,字我已经签好了,你签完之后可以交给律师,立马就能生效。”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眼里的冷漠与厌恶,淡淡开口。闻言林婉抬眸扫了我一眼,似乎在判断我的话是真是假,过了许久才终于抬手接过。“什么意思?房子存款股份你都不要?”翻了几页之后,林婉皱眉盯着我,满眼不可置信。“嗯,身外之物而已,对我来说没什么用。”我平静地点头。这些年我自己存了一笔钱,不多,但也足够我无忧无虑的度过接下来的三个月。加上爸妈早早过世,我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,也就没有后顾之忧。所以不想拿她一分钱,只求断个干净。可她却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爽快签字,反倒一脸烦躁地扔下离婚协议书:“装什么清高呢?想借着净身出户的由头出去卖惨,害我被千夫所指是吗?”“要离婚可以,让律师重新拟协议,别墅归你,跑车也可以随便挑一辆,另外我再给你一千万,休想让我为了你背上骂名。”林婉狠狠剜了我一眼,说罢径直起身离开。我想要叫住她。脑袋却忽然剧烈疼痛起来,一瞬间天旋地转。“又想装病博同情是吧?”“裴昭,你今天就算死在这儿,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。”失去意识之前,耳边传来的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漠厌恶,却又透着一丝细微的慌乱。再度醒来的时候,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察觉到身边有人,我下意识抬眸,却并没有看到林婉。倒是隋安坐在椅子上,正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笨拙的削着苹果。他是三年前签到公司的。那时他刚过二十岁,正是最好的年纪,又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,加上180的个子和那一身的腱子肉,主打一个反差萌。一出道就收获了无数迷妹,同时也入了林婉的眼。林婉对他极尽宠爱,买豪车送别墅不算,给他的资源也是最好的。甚至赠予了他公司股份,破格让他列席董事会。更是将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给了他。两人如胶似漆,不分场合的调情,公司酒店,甚至是我们共同居住的别墅,到处都是他们欢好的痕迹。仗着林婉的宠爱,隋安也从不谙世事的小奶狗被喂成了野心勃勃的狼。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说,还经常买通告,明里暗里表示自己很快就会取代我,成为北城女首富的丈夫,大有登堂入室的架势。他盛宠的那段时间,林婉几乎每天都会提离婚,甚至毫不避讳地在各大媒体面前一遍又一遍地表示会给隋安名分。奈何我死缠着不放,所以才一直没能如愿。隋安也因此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。“昭哥你醒了?”“好些了吗?”“不好意思我忘了,你现在是脑症晚期,想好也好不了了。”见我醒来,隋安停下手上的动作,装出一脸关切,却用只有我们俩听得到的声音放肆嘲讽,眼底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。我没有力气,也不想跟他争辩,于是缓缓闭上眼睛。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。林婉竟然会来医院看我?难道她知道我得癌症的消息,开始后悔,心疼了?突如其来的喜悦瞬间压过满心苦涩,我。猛地睁开眼睛,对上的却依旧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。“感冒发烧而已,至于像得了绝症一样,要死要活吗?”“你不是要离婚吗?签字吧!”“签完字赶紧收拾东西滚蛋,省得看见你心烦!”林婉狠狠剜了我一眼,言语间是无法形容的厌恶。好似躺在她面前的不是个活生生的人,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东西。“婉姐,你别生气。”“昭哥也是太爱你了,希望你多陪陪他,所以才装病的,也挺可怜的。”隋安起身搂住林婉的肩膀,装得一脸善解人意,假惺惺替我解释,却故意触她的逆鳞。自从林婉靠着裴家的势力重振林家,而裴家日渐衰落之后,最痛恨的便是别人在她面前提起我对她的深情。隋安不是在火上浇油又是什么?果然,林婉瞬间暴怒,连富家千金的脸面也不顾,冲着我大声冷笑道:“爱我?他也配!”“立马签字,拿着钱从我眼前消失,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!”说完,女人拎着包转身离开。隋安很快跟了上去,却还不忘朝我投来嘲讽的眼神。同时用口型无声地说出一句话:“去死吧,可怜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