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凌皱了下眉,不清楚沐云书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说这种话,现在这种局面,就算他们去找皇后姑母,估计都不一定能确保父亲安全!可面前这姑娘的目光好似溶洞深处的一汪清池,实在过于澄澈清幽,有一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。不知怎地,他那颗浮躁的心竟然慢慢平静下来,竟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了。而且,他既然答应听从差遣,就不会再有其他心思,于是抱拳对沐云书郑重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拜托沐娘子了!”沐云书朝方凌点了下头:“好,事不宜迟,咱们现在就准备起来!”距离过年还有二十余日,时间足够。方蓉见沐云书竟真的已经有了主意,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,“云书,你说,需要我们做什么,我们现在就去准备。”“木匠,蓉儿,你们一定认得技艺精湛的匠人,麻烦你们去寻几位靠得住的木匠来!”沐云书道。“木匠?”方家兄妹对视了一眼,不明白沐云书为何要寻木匠。不过这事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,便立即应承了下来。“还有其他么?”方凌接着问道。沐云书正想开口,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,有人掀开帘子,端着茶盏走了进来。方蓉见是一位陌生的姑娘,不由好奇地对沐云书问道:“这位是?”沐云书也没想到林殊玉会出现在这儿,略略皱了下眉,低声对方蓉解释道:“是我表妹!林殊玉。”林殊玉朝着方蓉兄妹施了一礼,害羞地将托盘放到桌子上。“表姐,我看你有客人来,翠玉她们都忙着,我闲来无事,便来给你们点碗茶,没打扰到你们吧?”她声音娇滴滴的,十分无害,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。“不会。”沐云书平淡地回了一句,没有再说其他。方家兄妹见沐云书这个态度,心中都有些狐疑。方凌是觉着沐云书太过冷淡,对这位戴着面纱的姑娘生出了几分怜意。而方蓉却觉着这姑娘既然知道打扰还过来,实在奇怪。自林殊玉进门后,三人就没有再开口,林殊玉察觉到自己影响到他们说话了,点好茶后就抱歉地道:“我不知道你们有事情,我实在不会招呼客人,等会儿还是叫宝珠她们过来吧!”几人都是同龄人,方凌见姑娘受冷待有些受伤的模样,心里有些过意不去。他正考虑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林殊玉,无意间瞧见了林殊玉身前戴着的那块玉佩。这玉佩上的纹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。思考间,林殊玉已经向几人行礼,退出了房门。方蓉瞧着她离去的背影,低声对沐云书问道:“你这表妹为何在屋子里还戴着面纱啊?”“蓉儿!”方凌不满地看了妹妹一眼,“怎么能在背后说人长短!”方蓉吐了下舌头,她只是好奇,没有恶意!沐云书没有回答方蓉的问话,她现在满心所想都是东珠一事,等脚步声走远,便与方家兄妹俩继续说起之前的话题。林殊玉送完茶后就回到了林氏的房间,林氏见她表情蔫蔫的,便道:“又去找昭昭说话?她又没理你?”林殊玉立即摇头道:“不是的,表姐她有客人,我是瞧她那么忙,什么都帮不上,心里难受。”“她能忙什么!左不过就是药铺里那点事!”林氏生怕林殊玉累着,将她招到自己身边,揽着她道:“她是个劳碌命,你不必去管她,我们姝玉不需要做那些,你只要享福就行!”林殊玉乖巧地抱着林氏的胳膊,“姨母,您对我实在太好了!”林氏闻言笑了笑,沉吟了片刻后对林殊玉道:“姝玉,之前我怕沐家撑不过去这次的事情,所以一直没有提你和乐驰的婚事,现在已经有了转机,就是要赔些银子,沐家可能要缩减一些用度,不过你放心,总是亏不了你的,你……可愿意……”“姨母!”还不待林氏将话说完,林殊玉便将林氏的话给打断了。她红着脸垂着头道:“这件事……不着急的,表哥明年不是还要考举人,现在提这些叫他分心!”林氏叹了口气,她也知道让儿子有了功名才能给姝玉一个保障,可姝玉也不小了,儿子若是不中,又该怎么办?耽误人家姑娘这么多年,又没寻到更好的人家,她心里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。只能让儿子再刻苦一些,莫要再浪费姝玉的大好年华了!林氏眼中满是担忧,林殊玉却是满眼的冷意。这就是她的好姨母,一心惦记着让她嫁给她那个什么都做不好的蠢儿子!虽然乐驰表哥相貌生得很好,可那有什么用,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,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!可她若直接拒绝,便显得她忘恩负义,什么事都叫她来担着,姨母可真会做人!……是夜,宫墙下的纱灯泛着暖黄色的光,将侍卫们的身影拉得老长,像是巨兽的獠牙,也像是监狱里的栏杆。墨归在御书房里停留了两个时辰后才出了门,刚一走出殿门,便看见了守在外头的刑公公。“小公爷!”刑公公给墨归请了安,上前道:“娘娘听闻沐娘子那边出了点事,叫老奴过来问问情况?”墨归见刑公公一身寒气,便知他在这里守了许久。为了打听一个情况竟一直在这里等着,墨归柔声对刑公公道:“许久没见娘娘了,我去给娘娘请个安吧!”“那最好不过!”皇后把墨归当儿子看待,他去看望皇后娘娘是被特许的,没人会阻拦,刑公公知道皇后娘娘也惦记小公爷,忙点头应了。来到皇后寝宫时,竟发现娘娘竟然站在屋子门口等着刑公公回信,可想她有多么惦记沐云书。“天气这么冷,您怎么站在这里!”墨归忙大步迈到方皇后面前,扶着她进了门。“老奴劝过好几次了,娘娘就是不听!”常嬷嬷在一旁叹着气,“要老奴说,您既然这般惦记沐娘子和那几个孩子,何不招过来见一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