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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神秘小道(第1页)

“噢——”陈小白轻笑,看着游累了停滞不动的黑鱼,状似无意问出心中埋藏的疑惑之一:“有个问题,我想了五年,不得其解。为何,选我?”难不成邱皋已经知道他这副身体的秘密了?利者,义之和也。活了这么久,他深深知道,创造利益的重要性,没有人会无条件对你好。接近,必定带着目的。只能说,他这具身体,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?邱皋品茶的动作顿了顿,眼底一抹暗色滑过,慢慢扭头。一副老好人的状态,尔后缓缓说道。“最开始,是没有妖的,更别谈鬼怪了。”“后来,所有的人发现,大晋前面的王朝,竟然找不到任何消息,不管是在人的记忆,还是在书籍上。”“我们像是一群没了记忆的鬼,浑浑噩噩地在这土地上活着。”“后来,初代晋帝称王。”“像是突然打开了个机关,妖邪不断涌出。有时会在边境突然出现,有时已经混入大晋,还有一次,他们从淮河爬出来。”“是贯穿整个大晋的淮河?”“对。”邱皋点头。“初王根据这些妖物的破坏能力,给他们都起了代号:灾殃,依据天干分甲乙丙丁,又每个天干分了上中下三品,越往后,灾殃的破坏力越小。”陈小白感觉有些不对,如果甲级灾殃都这么恐怖,人族还能这样活的好好的?他追问,“有甲级之上吗?”邱皋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,回道,“有,天级,此等灾殃,若有一个,满城灭。很多年前,天下大乱,战火纷飞,西南几个军队大战十日,出现了一个天级灾殃,我们称它:旱魃。”旱魃,连这种东西都会有吗?陈小白皱眉,“知道这些妖物的起源吗?”“找到了。”“最后,打探到,所有灾殃起源境外。”境外?陈小白细细咀嚼这两个字,感觉到什么不对劲,询问。“境外,境外不是蛮戎的地方?”“是。也许,晋王朝才建立,那群蛮族就和妖邪勾搭上了。”“那时,人族夹缝生存,初王派出精良三万将士,出境打探,无一生还。”“世间两面,相对而立。”“初王找到第一批有特殊天赋的人,以太常署的名义,建立了影阁。”“第一批?都是什么人?”陈小白插了句。“第一代太常,陶主。玄卦超然者,黄利子。青龙寺第一代主持,玄宏法师。一共十二人。”“有武道高人,剑道大能,佛门高僧,儒家大生……太多了。”“所以,人呢,人们的境界高低怎么分?”邱皋面色肃穆,“不论何道,炼体修武,符箓剑法,分九境,会有专门的人进行测试。”“初等,是对世间幽暗的摸索,又名窥幽,这等境界只有小成和大成之分。”“其次,对自身的肉体炼造,此名炼骨,这等境界有三个小境,有初、中、上之分。”“第三个境界,是对内心亦或说魂魄的锻磨,名为锻魂,也同上,有三小境之分。”“后面,依次是九合、展锋、神藏、入海、逍遥,分别代表人境契合、利剑出锋、内外兼修、汪洋大海、逍遥尘世、窥探天机。”陈小白思索片刻,问道。“从九合开始说的这样简便,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没有达到这个境界吗?”邱皋点头,回应道。“小子,若突破境界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,世间早已是我人族的天下。我如今三十有四,十三岁入影阁,二十一年,仅仅勘破锻魂初境,而还有更多的人,话费数十年,不过窥幽大成,甚至窥幽小成。”“那么,这些灾殃,分别要什么境界的人解决。”“实话实说,小子,窥幽只是才入门,可以解决己级灾殃之下的无害妖物,亦或,鬼物,实际上,鬼也许比妖物更狡诈,也许窥幽连己级的鬼物都解决不了。”“而后,炼骨,可以堪堪接触丁级之下的灾殃;而到了丙级的灾殃,智慧很大,上等锻魂境界可能可以解决,实际我也不确定,毕竟死在这种灾殃手里的人,太多了。”“再论甲、乙,这两种级别的灾殃,这么说吧,初王曾经派遣一个智慧超然的文臣,以及一位展锋大佬跟随,去处理一起乙级灾殃,两人都没回来。”“实际上。”邱皋又满面愁容,“我们和灾殃的关系并不对等,曾经有个武者,实在穷途末路,乞求神鬼相助,初王也祭祀上天数十年,没有任何改变,死的最多的还是我们。”“而大晋,没人到达窥天,最高的不过逍遥初境,还隐藏在尘世,百年来从未有任何踪迹。只是有人曾经预言,三百年后一定会有一人到达这与天相论的境界。”陈小白眼神更复杂了,没想到,已经到了这种地步,他又问道,“百姓呢,一点未察觉?”“官家对外宣称,瘟疫亦或猛兽,倘若有人猜测到,便会派专门的人去进行摄魂,抹除记忆。”陈小白眼神更复杂了,“总有一天,他们都会知道的。”“还不到那个时候!”邱皋有些激动。两人都没说话,沉默看着水中自顾自嬉戏的游鱼。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?还是陈小白打破了沉默。“大人,从未想过寻其他的道路吗?万一,只是在武学没有造诣……”邱皋突然沉默,眼神有些复杂,似乎有些犹豫,半晌,还是苦笑着说道。“我,是个例外。试过了所有能试的,总之,没事,前路狭窄又何妨?”他又来一句,“老子这种人就是天生逍遥人间。”说完这话,邱皋突然蒙住眼睛。“说实话,我只不过是个,体能比常人稍微好上些许,一心追求武道,都没有结果的普通人。”什么也没有吗?似是看出了陈小白的疑惑,邱皋又解释说。“不是所有人都有所谓的天赋。”“影阁,固然注重天赋,筛选程序亦极其繁复。”邱皋望着天,沉重叹气,缓缓说道。“影阁,也有我这样的普通人。实际上,他们大多是从帝王禁卫里筛选出来的。大多都会常人眼里的飞檐走壁,但对上妖物,远远不够。”邱皋细细端详陈小白,随意一笑。“所以,我见到你的第一眼,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,一定要将你招入影阁。”陈小白若有所思,“所以,我这就已经进影阁了?”邱皋笑了笑,说道。“自古帝王之业,重在法度,咱们那个小君主施行明法,严苛律条。仿明君治国之道,但,终究不够,上面有个容颜不衰的老妖婆,下面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世家。”“开国之君设立影阁时,当时盛名天下的卜者黄利子扬言【设此阁者,欲聚贤良,广集俊才,以养风化。三百年后,若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,则国家之难自可解救,盛世再现】。”“而一年后,正是三百年预言。”“这个黄利子,是什么人物?”邱皋抿了抿嘴,喉结上下滚动,带着些许忌惮回复:“没人知道他来自哪儿,他风头初显之时,正是道和十四年,初皇四十余岁,也是举国瘟疫之时,百官心力交瘁,这人却无惧瘟疫,独自进了难民堆。”正听的入神,邱皋一个大喘气,惊恐续上:“他!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,第二日,王城的瘟疫竟消失不再,而后第三日、第四日,活人的气息以王城为中心,传遍全国。”“也是他,看到三百年后,会有那与天相论的人出现,我们苦苦等候。”“!!!”陈小白也异常震惊。这黄利子,是人是神?一眼望穿三百年,这是人能做到的?看到陈小白也一副震惊样,邱皋捂着拳头,轻咳一声,“咳——这般传说中的人物,咱也接触不到,还是谈谈现下。”可惜,任谁也没想到,未来有一天,两人会以极其狼狈的姿态遇到这传说中的人物。“除了没有任何天资的普通人,其他的,各村、镇的小管事会呈上成百上千名单,而后交由直隶重要大城再次筛选,出身、血脉、天赋、品格这些东西都极其重要,当然,在这些大城中,影阁会安排一到两个精良进行监督,不过,他们并不会直接露面。”说到这里,想到了一个让他头疼的身影,邱皋沉默了一刻,无奈继续,“也不乏有人会将自己伪装成名单之人,在大城最终的文武之比中亲身监测。”“这样,大城的人也玩这么花?”陈小白些许惊讶,这还玩儿双面间谍,大城套路果然深。“在这些重要大城晋级后,才有资格到建安王城,由历任太常…或太常之徒,亲自出题。”“答对了就是阴巡使?”陈小白带了些许疑惑询问,一边暗自思索,这工序,和古代科举,简直异曲同工。当他问出这句话后,空气直接凝冰。邱皋脸色不明,眼神惊悚,看样子是想到了什么大恐怖。气氛就这样持续凝结了片刻,他才皮笑肉不笑回应:“最后,也就是最重要的,是面见天子,由天子考核。”“你被天子伤害过?”咔嚓——黑脸男人想着脑子里红白交织的画面,也就是那一次,他失去了第一次。怒从中起,他一个用力,手中的茶杯化为齑粉,随风而散。陈小白识趣地不再多问。……一只外形酷似乌鸡的煤球,吃力跋涉寰宇间。快被鸦羽淹没的小眼,瞥见“凉州城”三个大字后染上喜色。……“啊啊啊啊啊——阿嚏——”庄重的书房内,紫檀木桌上铺陈着几张宣纸和墨香四溢的墨砚,笔筒里插着几支狼毫笔,少年皇帝捏着一支精美的狼毫笔,重重地在宣纸上画了一痕,洁白的宣纸瞬间被墨色渲染。“主儿,您怎的又风寒了?”白发苍苍的老太监停下研磨,担忧问道。“许是又有人偷摸着骂孤。”少年皇帝恶狠狠地揉揉通红的鼻子,丢下那张被污染的宣纸,拿起新的。老太监愈发担忧,又多嘴问了一句:“老奴尊贵的主子啊,您可对自己上点心吧!”活像一个尽心尽力,无微不至的好太监。“德全,前日亥时,你在哪?”帝王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。老太监汗如雨下。没有得到回复。少年再不言语,神色冷漠,重重在宣纸上写划,一个大大的“杀”字跃然纸上。瞬间,老太监寒毛乍起,猛地跪在地面,不住磕头:“主儿饶命,主儿饶命!!!”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,在少年帝王身边呆了十余年,便想着有情义,即便他背叛了少年,看在这星点的情义上,他依旧会留自己一命。错就错在,他太自信了,自以为揣测清帝王心思。少年皇帝仍旧不言语,面无表情看着那‘杀’字。“奴婢不会了,是太后拿奴婢的家人要挟奴婢啊!!主儿!!”老太监破碎的嗓子越发凄厉。他照顾了少年天子十余年,与这位君王同生共死,最终,还是起了莫有的贪恋而走向死路。从暗处突然出来两个黑衣死士,堵了老太监的嘴,拖着往外去了。书房一片寂静。刘玉颤着手,拿起那张宣纸,手上青筋四起。刺啦——宣纸粉碎,‘杀’字也四散飘在地面,一滴泪毫无征兆落在地面,融入这座冰冷的建筑。很小的时候,他也曾将身边的人当家人。后来,师傅对他说:“您不该如此,您生来就是是至高位上的孤寡之人。”暗处守卫的人心里大骇,疑心自己看错了,帝王,怎会落泪?与此同时,奢华的宫殿内,侧躺于风榻闭眼假寐的女人猛地睁眼,眉宇间闪过一丝狠毒。“两头讨好的狗果真没有好下场。”声音如玉石碰撞,婉转动听。她身着绣有繁花的丝绸长裙,轻盈地起身,裙摆如涟漪般轻柔流动。头上精致的发髻,上面点缀着璀璨的珠翠和金银饰品,流光溢彩,映衬出她细腻光滑的肌肤。任谁看,也会夸赞一句:纤手轻拨月华清,一笑倾城绝艳生,当真是好一个美艳妙龄少女!可知晓她身份的人,恨不能敬而远之。这正是当朝太后——甄婉宁。一个外表足以欺骗所有人的蛇蝎女人。……“喳——喳喳——”一阵可爱的乌鸦叫由远而近,从高到低,接近陈小白。而在邱皋的耳中,这两声表达的意思俨然是:“孙子!爹来给你发钱了,迎接爹!”邱皋的脸本就黑,可与黑夜并肩,这下直接黑中泛绿。“嘎——”乌鸡似的胖信鸦被狠狠揍了一顿,凄惨的哀嚎不时传出。打过瘾了,邱皋先一手抢过信鸦抓着的小袋,之后极为变态冲信鸦大大的黑头上吐了口唾沫,拍拍手转身就走。陈小白也不敢言语。说真的,他从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黑鸦,保不齐年纪比他太爷爷的骨灰还大,哦不对,他没太爷爷。“秦老头说,云至也会来。”邱皋极其不爽,叉着腰叫唤:“啧,又要被这小子抢风头了!”“云至?”陈小白疑惑询问。“一个小道士,天资异禀,年纪轻轻就快继承太常的位子了。”显然,这黑脸人小气吧啦,并不想在这叫云至的人身上多浪费口舌。“说说你身上的东西。”话题转移地很快。“他那小儿子,说实话,死的离奇。”邱皋一边数着手里的银钱,一边无意说道。“我想去看看。”陈小白思索一番,正色回复。“行,咱哥俩今晚夜探梁府。”还不等两人往下商量,一阵惊呼打断气氛。“大人!!救命啊!!!”守门的柴六鼻青眼肿慌忙跑进院子,脸颊两侧则是明显的淤青,显得格外触目惊心。“你这是?”邱皋皱眉,本就极黑的脸再黑了个度。柴六委屈地捂着脸,泣涕涟涟:“门口来了个疯疯癫癫的青衣小道,逮着俺俩兄弟就揍,俺跑的时候,大哥还被他骑在地上锤…”……这不就是妥妥明面打邱皋的老脸?“出息!两个壮汉还干不过一个年轻小道!”邱皋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。柴六还想张嘴说些什么,“住嘴!丢人现眼的玩意儿!”邱皋厉声呵斥。话是如此,他还是大步迈向门外,穿过大堂,直接到了正门。陈小白呆呆愣在院里,问柴六:“你想说什么?”柴六捂着脸,老实巴交回复:“那小道人自称‘云至’。”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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