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晋深坐在沙发里,交叠着腿,一如平常的从容雅致。明明这里是我家,他却比我更像这里的主人。我怔愣的皱了一下眉,继而勉强挤出一抹还算得体的笑,“有事?”他平静的睨着我,略微点了点头。然后抬手解开了衬衫的两颗领扣,稍加慵懒的仰身靠向沙发。我望着他,也点点头,却笑不下去了,“先解释一下,你是怎么进来的?”这里是我父母的房子,也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。打从跟了周晋深以后,我随他住的都是北郊,我的家,他从没来过。自然他也不会有钥匙。对于这个问题,周晋深浅然一笑。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打算。我垂眸细想了一下,以他的权势,莫说是我家这种老住宅楼了,就是寸土寸金的四合院,也挡不住他这座手眼通天的佛。他只是不喜在小事上崭露锋芒罢了。思及此,我不由自主的勾唇一晒。想不到我也有些能耐,竟能让素来低调行事的周晋深,屈尊降贵的挤、进了我家巴掌大的小客厅。“说吧,你找我什么事?”我问了声,便抬步绕进厨房,所谓来者是客,表面功夫还需要维持的。这些冠冕堂皇的虚与委蛇,还是曾经我从他身上学到的。再出来时,我手里端了一杯热茶。周晋深点燃了一支烟,奢昂的金属火机发出清脆的开合,薄唇吐出烟雾,嗓音低沉:“为什么不去天玺园?”又是天玺园。徐特助念经一般不停重复,好像在我脑海中形成了某种刻板。听到这几个字,我端着热茶的手微微一紧,“我为什么要去?”周晋深没说话。他垂眸注视着我,好看的眼尾矜贵又疏冷,手中夹着的烟,袅袅一缕。顷刻间,我心里隐隐有个想法。但又觉得不可置信。毕竟分开已然是事实,周晋深是什么人,钟鸣鼎食的在京城金字塔顶尖的位子出生长大,不费吹灰之力就已坐拥一切,任何人都走不进他的心。若说有个特例,那也是他心头的白月光。我低下眸敛去情绪,随着深深吸气,强撑的状态似也放松些,俯身将手中热茶放去他手边。“棠儿。”他倏然顺势握住了我的手。我慕地一怔。下一秒,我被他环进怀里。他用夹着烟的手轻轻搂着我,亦如曾经无数的日子里,他会让我靠在他怀里,陪他看一场电影,或读一本书。有时也是简简单单的听雨赏雪。每每这时,珂珂都迈着小短腿扑过来。他会笑着说:“怎么还跟妈妈争宠啊?”往事如烟。可怕的不是放不下。而是折磨人的回忆,还有难以戒掉的习惯。“我们有必要好好的谈谈。”周晋深开口打破沉寂。我的呼吸却完全窒住了。大脑像刹那被什么激流劈中,一股莫名的躁动在我心底奓起。伪装了这么久的情绪,也在瞬息间土崩瓦解。我听到自己抑制不住的声音冲破思绪:“周晋深,你个混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