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宇文学

第4章 如果你想得到真相（第1页）

我心里一阵发毛，明明街上人流涌动，交谈声此起彼伏，我却感觉四下无声。我下意识地吞了一下口水，只见她突然晃了晃手中那缺口破碗，碗中几枚钱币彼此摩擦发出“哗啦哗啦”的声音。这是，找我要钱吗？谅她也不敢在大街上对我让什么，我硬着头皮上前去，从袖口抓了几块花生米大的碎银，扔到她的破碗里。只见那乞丐诡异的笑容越发灿烂，脸上的皱纹像地里的蚯蚓一团一团挤在一起。乞丐开口，声音沙哑难听：“谢谢小姐。”随后她一把拉起我的手，将一个小药瓶塞到我的掌心，低声说：“总会用到的。”语毕，她将手抽回，转身晃荡着缺口破碗向街的另一边走去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，她真的是瞎子吗？一切发生的太快，我来不及反应她就摇摇晃晃地走远了，隐没在人群中。午时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，可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。我愣愣地站在路中间，突然感觉右手一沉。一个熟悉稚嫩的声音响起：“芸淑女，你怎么站在路边发呆啊，是不是等了太久觉得无聊？”我低头，看见草籽正环抱着我的右手手臂。反应过来左手还捏着刚刚那个小瓶子，我连忙将它装进袖口，这东西来历不明，可我还是留下了它。我揉了揉她的头，回以一个微笑：“没什么，只是好久没出门了，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。”接着蜉蝣抱着药也出来了，至此人齐了，我重新登上雕花装金的马车，车夫扬鞭抽在马的屁股上，马嘶鸣一声跑了起来。回去的路上草籽一直在找我搭话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着，心里却总是想起那个乞丐。我时不时将手伸到袖口里摩梭那个小瓶子，确认刚才与乞丐相遇是真实存在的。她当时说“总会用到的”到底是什么意思？而且有一个细节让人细思极恐，就是我全程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，她却以“小姐”唤我，令人胆寒。马车缓缓向城中心瞩目的楼驶去。我远掀开帘子的一角，远地看着原主生活的楼，街头巷尾人们口耳相传的楼。这栋楼目测约40米左右，疏于历史知识的我也能知道，四十米的建筑在古代已经相当高了。马车停下，我被牵引着下了车。下车时我故意在楼的正门前站着看了一会。日光下的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，时不时有采买提着大包小包的菜从侧面进到楼内。我看着正门上方的牌匾，牌匾上雕着“望月楼”三个字，牌匾雕花装金，气派无比。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楼的名字，其实我好奇很久了，为什么大家称呼这里时只用一个楼”字。正门入口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一左一右站着。壮汉表情严肃，两人都有至少一米八。草籽蜉蝣一左一右地牵引我向正门走去。两个壮汉见我上来了都微微颔首，浑厚地喊了一声：“芸淑女。”我也微微颔首，算作回应。进门后我穿过正厅，正厅左右两侧置有向上延伸的扶手楼梯，我向其中一侧走去，沿途不忘观察楼的内部。楼内结构错综复杂，有四根承重柱，每三层隔断一次，三层以内，每层可以相互看到上下层的外围护栏。其中二层向内延伸出了四截斜向下的楼梯，一路延伸到一处空中平台，楼梯的构造就像一个叉，把正方的空间隔出了四块，不知为何，让我想起L育场内开演唱会的场景。原主在这里颇有地位，途中迎面而过的不少人见了我都会停下为我让路。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，太阳开始西斜。我一路向上走了八层的后来到了自已所在的楼层。草籽蜉蝣送我到了自已的房间后就又离开了。我贴在门上确认脚步声已经远去，将门锁扣上。快步走向房间中央那张桌子，我将袖口内的小药瓶摆在桌子上，谨慎地观察它。药瓶本L是深棕色的，表面有许多划痕和灰尘，其貌不扬。我拿起它晃了晃，里面有液L。我端详着这个瓶子，想起中学老师上课时说有些物质见光会变性。那这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呢？我又想起老乞丐说的那句“总会用到的”。老实说我不喜欢这种感觉，就像别人比你自已更清楚你身上会发生什么一样。我不打算贸然打开这个瓶子，只好将它收回袖口。时间不算晚，我开始各种翻箱倒柜。我现在很需要信息，任何能解答“我”的身世处境的都可以。原主大多数物件都是些金银首饰，珠翠宝石。我每搜刮一个地方就会把东西看一遍再放回去，再接着翻找下一个地方，以防突然有人闯进来。我拉开梳妆台下的最后一个柜子，不出所料也是一个个装着首饰的盒子，但在它们中，一个乌木盒子吸引了我的注意，乌木盒子朴素无华，放在柜子最深处的一个角落。就像书店里的书一样，放在最下或者最上的书一般没什么人看，本身具有隐蔽性。而我的重点排查区域就是这样的地方。我端详着盒子，盒子呈正方，边长约16厘米。我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根簪子，簪子下是一块绒布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，不过盒子内深度不对。而将手指竖着伸进去，却不足一指长。我将盒子捧到耳朵边，用指关节轻敲着盒子下部分三分之一处。耳边传来轻脆的敲击声。果然，这个盒子是有夹层的。如果盒子是实心的话，那应该是比较敦实的闷响。我掀开簪子下面的绒布，发现一个卡扣式结构。扣开卡扣，抽出夹板，里面藏了张对折过的纸。我心下一惊，将对折的纸打开，纸上是凌乱的字迹，仔细辨认才勉强看懂写了什么。……"这座楼里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"……“她们都说我疯了，说我看到的是幻觉，都巴不得我赶紧死。”“如果你看到了这个的话，那证明你已经快爬到那个位置了”“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，离开这里，这是唯一的出路”“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，就去底层看看”“那里会有答案”“如果你执意要去的话，换一身低调的衣服”“这是最后的忠告”……字迹到这里中断了。我眉头紧锁，短短几句话包含了大量信息。写下这些字的人到底经历了什么？有什么事件导致她精神失常了吗？纸上提到的“那个位置”，对应的应该是女子在青楼中的地位，毕竟物理意义上的位置不太可能。到这个世界以来，我一直以为女主已经是青楼花魁了，但好像我的理解错了。还有最重要的一句“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，就去底层看看”，为什么不直接说明，非要引导其他人亲自去找？我正思索着，一阵敲门声响起“砰、砰、砰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：“芸淑女，用晚膳了。”来人是蜉蝣，她在等我答话。我心想还好是她，她相对草籽更加沉着稳重，不会直接推门进来。我将纸折好放回了盒子关上抽屉转身开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