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宁国公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,好在云青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他:“老爷,你怎么了?”老宁国公深吸了一口气,努力平复此时的心情。今天他先是心悸夜半惊醒,紧接着又是有人抬了尸体来宁国公府闹事,他基本上能确定死的是崔元浩。崔元浩是他这些年来花了大力气培养的棋子,此时死了,对他打击很大。虽然这样的棋子他在朝堂之中还有好些,但是这个时候失去崔元浩,就意味着往后他很可能会节节败退。所以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崔元浩死就结束的事,而是对他的权威的挑衅。他沉声道:“随老夫出去看看。”他才走到门口,就看见宁国公匆匆跑了过来:“父亲,外面发生什么事了?怎么那么吵?”宁国公看了他一眼,什么都没有说,大步走了出去。宁国公便拉着门房问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门房粗粗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,宁国公气得跳脚:“谁那么大的胆子,竟敢跑到宁国公府来撒野?”老宁国公在前面听到这句话,扭头看了他一眼,心里有些无奈。这些年来,整个宁国公府因为有大阵的庇护,他们的日子过得顺风顺水。因为顺风顺水习惯了,如今阵法破了后,一遇到事情,就显得格外的急躁。这样的急躁看在老宁国公的眼里,那就是无能。老宁国公想起已经死了的云跃冰,以及还在大牢里中蹲着的云跃阳,再看看沉不住气的宁国公,他一时间不知道,自己这些年来的谋划有没有意义。。。宁国公见他看过来,忙走到老宁国公的身边道:“父亲,你回房歇着,由我去处理这件事情。”他们这样跑到国公府来闹事,宁国公觉得他无法容忍。老宁国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:“好,那你去处理吧!”宁国公应了一声,立即就带着人往外走。云青问道:“老爷,这事……”“由他去处理吧!”老宁国公轻声道:“我已经老了,这些事情他得学会自处理了,不能总由我一人担着。”他知道宁国公的本事。从本质上来讲,宁国公不自太聪明,但是往后的宁国公府,却需要他来撑着。云青应了一声,不敢再说什么。宁国公这段时间积了极重的火气,云跃冰刚死,他白发人送黑发人,这本身就是极大的打击。他这几日设法想把云跃阳救出来,却发现,大理寺的那些人一点都不卖他的面子,他连见云跃阳一面都难。接连的不顺,让他整个人都处于焦躁之中,急于想找人撒一撒心里的火气。眼下门外的这些人,他觉得就是来给他撒火气的人。于是他让人一把将门打开,他站在门口直接开训:“你们……”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完,就感觉有什么脏东西兜头朝他淋了过来。那东西夹着剧烈的臭味,把他熏得想吐。且因为他方才的嘴是张开的,那东西还有不少灌进他的嘴里。入口的味道,简直……宁国公伸手抹了一把脸,下意识看看手上的是什么东西:那是一堆黄褐色的东西,不管是形状还是也味道,都在告诉他,刚才泼到他身上的是什么东西。只是被泼也就算了,问题是方才他还吃了!他的胃瞬间翻江倒海起来,他捂着嘴当场就吐了起来。宁国公府的侍卫立即就来驱赶门口的国子监的学生。他们的这些行为反而激起那些学生们的脾气。他们去燕王府围堵的时候,燕王府上下,就没有一个人对他们动手,甚至还在门口提供茶水。可是他们到宁国公府的时候,方才那些下人趾高气昂,现在这些侍卫动手打人。两个府第,谁的气焰更嚣张,谁才是蛮不讲理的那一个,简直就是一目了然。这些学子跟他们好好说,也许还能说一说,一动手打人,这事他们就忍不了。他们原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,立即就跟宁国公府的那些侍卫打了起来。只是他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,又哪里是那些侍卫的对手?很快就有人流了血,挂了彩。师折月和燕年年站在后面,看着前面打成一团,两人对视了一眼。燕年年倒是很想过帮忙,只是她此时是弱女子的人设,不太方便动手。而师折月原本就是弱女子,更不可能动手。于是两人扯着嗓子喊:“有话好好说,别打了!”只可惜,两波人马打起来见了血之后,都处于有些颠狂的状态,根本就听不进劝。那些侍卫平时也是嚣张惯了,看到这群敢在宁国公府撒野的学子,他们动起手来是半点都不客气。他们原本是想打这些学子一顿就好了,此时一生气,直接拿刀子对着那些学子的脖子抹了过去。师折月虽然觉得这些学子脑子不是那么好使,但是他们是因她而来。他们若是有人死在这里,她就会沾上因果。她对燕年年道:“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。”燕年年会意,抓起地上的石子就砸到那个侍卫的手上,他手里的刀偏了些,砍伤了一个学子的肩膀。那学子一看这情景,就知道这些侍卫是真的要杀人了。他偏生是个极拧的人,且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个誎臣,然后撞死在金鉴殿上。他根本就不怕死,当即大声道:“今日就用我的血来唤醒众人,让全京城看看宁国公府是什么样的!”他说完居然直接就朝宁国公府门口的石狮上撞去。师折月:“……”燕年年:“……”她们发自内心地觉得,这些学子的脑回路奇奇怪怪的。燕年年此时也顾不得再藏拙了,冲过去一把抱住那个学子的腰道:“公子,不要!”那学子被她这一抱,想的却不是她为什么能抱住得住他的事,而是她这样抱着他,男女授受不亲。且少女的身体温软柔韧,两人又靠得近,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淡雅香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