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火苗已经快烧到窗户框了,浓浓的青烟飘散进来,把沈大歪直接吓醒酒了。“我的天娘诶,着、着火了?”“爹,您快点出来灭火啊,咱家茅房都被烧成灰了!~”沈一蛋在屋外喊道。沈大歪连忙跳下炕,鞋都没穿,几步就冲了出去。只见院内一片滔天的火海,但凡是干燥的物件,此时都已经被烧着了。老沈家最值钱的就是这几间茅草屋,如果一把火燎了,他们以后连睡觉的地儿都没了。王稻香一边咒骂刘淑贤,一边拎着水桶灭火。“杀人放火,抱孩子跳井,挖人家祖坟,刘淑贤,你净干那缺德事!~”“孩他娘,到底咋回事啊,咱家房子咋着火了呢?”沈大歪问。“都是刘淑贤干的,你瞅瞅我这脸,也是她抽出血的,以后肯定得留疤!”沈大歪闻言,好奇道:“不是,她好端端的,抽你干啥?”“我、我。。。。。。”王稻香动作一顿,转了转眼珠子,“还能为啥,她就是那种阴狠毒辣的人,一言不合就烧人家的房子!~”这大晚上的,谁家要是失火了,全村百姓都睡不好。这么热的天,遍地都是枯草和树枝,一家的火势控制不住,就可能蔓延到别人家去。于是村民们纷纷爬出被窝,拎着水桶往老沈家跑。“这王稻香又作什么妖,咋还把自己家房子点了呢?”“你没听说啊,甜宝宝丢了,她跑到老李家去落井下石,甜甜娘气恼了,就把她家房子烧了!~”“该,活该,这套玩意,就该烧死她。闹瘟灾那会儿,要不是人家甜宝宝,他们家那三口人,早都瘟死了!”“还有那个程员外和高宝莲,也不是啥好东西,这两天我看他们几个天天往一块凑,肯定在背后说甜甜坏话呢!”“气死我了,就让他家房子烧着吧,我不管了!~”“。。。。。。”村里的男人几乎都出去寻找李甜甜了,留下来的都是老弱妇孺。她们力气有限,拎两桶水就累趴蛋了。“娘,这老沈家眼瞅着就快烧没了,咱们真的不管吗?”金麦芽低声问道。放火烧宅,那可是大罪啊。若闹出人命,恐怕连冯县令也保不住娘了。刘淑贤眯了眯眸子,“不用管,爱咋咋地,咱们进屋去!~”他们家又不缺水,如果火势蔓延过来,光鱼塘里的水就能把老沈家淹了。经过村民们的全力抢救,熊熊大火终于被扑灭了。放眼望去,满院子都是烧成焦炭的物件,厨房、茅房、仓房、鸡架等等也烧没了。只剩下一间茅草屋孤零零地立在院内,晚风吹过,几片碳灰在屋檐下飘零。“真惨啊,沈大歪,王稻香,这就是你们惹恼老李家的下场,现在舒服了?”张木匠的媳妇韩素香冷笑一声。黄秀英也嘲讽道:“这要是没有村民帮你们救火,你们明天就去大街上要饭吧!”油盐酱醋和锅碗瓢盆啥的都烧没了,拿什么做饭?“走走走,再折腾一会,天都亮了,大伙儿赶紧回去眯一觉吧,天亮后,咱们还要帮老李家找孩子呢!~”“走了走了!”众人哈欠连天的回家去了。沈大歪气得不行,质问王稻香,“败家玩意,那个小妖怪丢就丢了,你去找刘淑贤嘚瑟啥?”“我、我不就是想气气她嘛,这些年咱家受了多少欺负,你又不是不知道!~”“用得着你去气她啊?”沈大歪咬牙切齿,“这种事让霜霜爹和春燕娘去干呗,你跟着瞎起什么哄?”王稻香:“。。。。。。”那春燕娘跑得比兔子都快,她能指望啥?“啥也不是的东西。”沈大歪骂骂咧咧,踢了一脚烧成碳的竹筐,“天亮后,我到县衙去告刘淑贤,你把家里拾掇拾掇,故意放火,焚烧民宅,她就等着坐牢吧,哼!~”沈一蛋被烟熏成了黑包公,想去洗把脸,发现厨房已经被烧没了。他无奈地摇摇头,用衣裳擦了擦脸,进屋眯觉去了。与此同时,县城。孙姐在大门口站了半宿,终于把买家给等来了。“哎哟,诸位老爷,你们咋才来啊,天都快亮了!~”孙姐激动得直搓手。这些人可都是财主,出手阔绰着呢。他们买了孩子后,再带到南方或者京城去卖,一转手还能挣不少钱。“这会儿家家户户都熄灯了,买孩子最安全!”为首的一名大肚男道。“金老爷所言极是啊,您这次打算买几个孩子呀?”孙姐笑着问。唤作金老爷的大肚男抿了抿嘴,“你这里有多少货?”“二十多个呢,城南的小宅子里还关着十多个,您先挑着,如果不满意的话,我再带您去城南转转!~”孙姐乐得合不拢嘴。金麦芽‘嗯’了一声,背着手往屋里走,“年纪不要太大的,买过来也得砸在手里头,最好是三岁到六岁之间的孩子,聪明点、机灵点的,傻了吧唧的我可不要!”他这些年做倒卖孩子的生意,发了大财。而且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倒卖链条。孙姐是最底层的,只负责拐骗孩子,骗到手后,再卖给金老爷。“金老爷,您家住在府城,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!~”“打听谁啊?”金老爷走进屋子,眼睛在孩子们的身上扫来扫去,最后落在李甜甜和卓萧然的身上。瞧瞧,什么叫鹤立鸡群,这便是了。这两个小娃娃长得粉雕玉琢、气质不俗,单拎出来一个,也能卖八百到一千两银子。那有钱人家的老爷和夫人,最不缺的就是钱。买个漂亮的孩子当玩物也好啊。孙姐上前,把李甜甜拉过来,“金老爷,您可认识她?”“没见过!~”金老爷摇摇头,“不过这小姑娘长得倒挺好看,我要了。”“哎哟,金老爷,这个恐怕不行,我要跟您打听的便是她爹的事情!”李甜甜一听,微微转动眸子。完了,难道这位金老爷是从府城来的?他如果不认识自己杜撰出来的李有钱,那岂不是露馅了?金老爷皱了皱眉,诧异道,“你到底想打听什么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