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略带歉意的目光令沈姝华有些失笑,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,婉拒了云辞的好意:
“多谢定王殿下,只是今日本就是妹妹的生辰,我连自己是哪日的生辰都不知道,实在不敢劳烦殿下您再跑一趟。”
沈姝华太冷静了,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,若是从前的她,定会欣然接受云辞的礼,再絮絮叨叨地向他诉说着所发生的一切,可她只是淡淡地拒绝了他,像拒绝一个陌生人那般,内心毫无波澜。
云辞的眉头微微蹙起,三年未见,从前那个恣意昂扬的女子竟变得如此沉稳,沉稳的令他有些陌生,也有些心烦意乱。
沈彻听了沈姝华的话,将脚边的石子狠狠踢向一旁,发泄着心中熊熊燃起的怒火。
他也不知沈姝华到底是怎么了,如从前一般真性情些不好吗?现在可好,嘴里没句好话,明里暗里都是在怪罪沈瑶歌抢了她生辰的风头,可沈瑶歌分明是无辜的。
如今又在云辞面前卖弄可怜博取同情,他早知她倾慕云辞,如今这般模样不过是离间云辞和沈瑶歌,自己好横插一脚。
“走吧,外面风大,先进去坐着。”沈彻拉起云辞便向内走去,临走时给了沈姝华一个警告的眼神。
沈瑶歌瞧见云辞走了,赶忙追了上去。
沈姝华有些莫名其妙,沈彻与云辞素来亲近,可她又不能拿一个封王的皇子如何,她的好兄长未免也太瞧得起她了。
“华儿今日累了,快去用了膳便早些回去歇息吧,娘为你腾了听澜阁出来,已命人给你收拾干净了。”沈夫人心疼地劝道。
“我住从前的临水轩便好,不用特意多收拾一处院子。”
沈姝华眼皮轻轻颤了颤,瞧瞧沈夫人说的什么话,今日临时为她“腾”出来的院子,早知她不该多嘴,直觉告诉她,理由定不会让她好受。
果不其然,沈夫人声音哑了哑,神色颇有几分尴尬,犹豫着开了口:
“是这样。。。歌儿时常喜欢瞧银湖的景,临水轩恰好视角尚佳,你又不在,便将临水轩收拾出来供歌儿吃茶玩乐。。。”
沈姝华轻笑一声,她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,被赶来赶去,无处落脚。
沈瑶歌来之前,她住的院子,其实是海棠阁。
她素来钟爱海棠,沈彻便费尽心思,四处搜罗来各样品种,每逢早春,院内花团锦簇,占尽春色,直至初夏,微雨绵绵,落英缤纷,煞是惹眼。
沈瑶歌来时恰值仲春之际,春意渐浓,海棠花开得正盛,沈瑶歌只看了一眼便走不动道了。她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眼眸中的渴望惹了沈夫人的怜爱,于是海棠阁便易了主。
作为补偿,沈夫人将依水而建的临水轩给了沈姝华,那时的沈姝华尚且不懂,想着无非是换个地方罢了,临水轩虽小了些,可位置却是极好的。
如今想来,从她身世揭晓的那一刻开始,这府内的一切便不属于她了,即使她对这府中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。
“母亲费心了。”沈姝华应下,面上不见一丝波澜。
沈夫人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,她冲着沈姝华安顿道:“快进去吧,外头冷,娘为你准备了几套冬衣,已送去了听澜阁,回去你便换上。”
沈夫人带着沈姝华入了正厅,桌上已摆满色香味俱佳的菜肴,每一道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,即使只是个家宴,可涉及到沈瑶歌,总是要做到最好。
沈姝华坐到桌前,满桌珍馐的油气令她有些不适,她的喉头耸动着,似有酸水泛了上来。